再論學歷不等于知識和文化
——談談楊某濤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教學現象
大康先生為首師大題寫的校訓是“為學為師,求實求新”,年初剛做了紀念先師九十誕辰的活動,先賢教誨在耳,不敢忘懷。
學歷不等于知識和文化,名氣也不等同于人品和學養。
近年,社會上總發生一些頂著學術光環的為師之人,因其光環被一些影響力極大的媒體邀為座上賓,于是口若懸河,屢出驚人之語,令人汗顏不斷。或在各類采訪中,或在各自媒體中,做些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之幼稚可笑之論。
諸如,田蘊某的出版書籍中,不顧文中“快”、“曾”二字赫然在目,依然硬將明顯的偽托本《歐陽詢款蘭亭記》,定為歐陽詢所書真跡刻石;又將其家藏明顯呆滯拙劣的后世翻刻本,硬說藝術水準高于墨氣淋漓的蓋有“高士奇、江村秘藏”印鑒的《九成宮李祺本》……
諸如,于某華在百家講壇,硬說《定武本》是在蘭亭真跡上摹勒刻石云云……
諸如,王某川在央視《文明之旅》欄目中說,王羲之酒醒后一連寫了幾十幅蘭亭都不如前作的描述;又自然而然的以一個博導的身份說出王羲之官“右軍將軍”,《蘭亭序》馮承素摹本等一系列的低級錯誤言論……
諸如,劉某開將啟功先生書體所本的康乾時期的大文人、大書家梁詩正,說成是“同光時期的無名文人”云云……
諸如,劉某成在央視欄目,將“烏臺詩案”中的御史臺說成是“大理寺”等等……
諸如,故宮專家王某起主編的上海人美出版的《趙孟頫墨跡大觀》,在作品圖片清晰可辨的情況下,居然將“真所謂固應不同,世人知愛蘭亭……”斷句亂譯作:真所謂“因夜不同世人”,與愛蘭亭……; 上海書畫出版社《歷代書法論文選續編》則將此譯作:真所謂“固應不同”。兩家專業權威出版社都創造性的發明出將他們自己看不懂的、不是人話的句子,用引號引起來的方法進行“交代”!
《歷代書法論文選續編》還將文中“謹”字譯成“馀”字,于是好端端一句“繼之,公謹丈得此本……”就成了“繼之,公馀丈得此本……”
首師大書法院碩士鄒某程,更是以“丈”字是“又”字誤寫的解釋,將這句不通的屁話順利解釋成了“后來,在公務之余暇,又得到了這個本子”。于是,鮮于樞同志就同時擁有了兩個《保姆磚》拓本,真不知邀趙孟頫前來在自己藏拓上題跋的這位比趙孟頫大23歲的周密周公謹老先生(公謹丈)會作何感想?
凡此種種,不一而足,當下這些“學者們”的治學態度,學識水平真是可圈可點,駭世驚俗!
作為畢業于首師大的學子,作為為師之人,不論為學,亦或為師,人品都是第一位的,開館課徒的目的是傳播知識和文化,而不能成為攫取個人名利的手段。
八八年忝列歐陽先生創辦之書法大專班二期,于是有幸于一三年策劃舉辦了“歐陽先生創立書法學科27周年紀念活動”。
做這些事情,就是為了弘揚為學為師的精神,將先賢們創建的書學理論、為學理念傳之后世。
但是,這些被人們視為不佞同門的具有高學歷的為人師者,卻一次次將我們想樹立的品牌,用他們的方式進行著污損。
日前,友人義憤填膺的轉我一篇文字,原來是又有一高人在針對我們廣泛呼吁的“干支后面不能加年字”的問題,進行了理直氣壯的批駁。
細觀此文,首先將我們詳實的論據視為不見,定義作“其論點和論據都是站不住腳的,談及的問題也是表面現象,可謂皮相之論”,是“論點和論據根本站不住腳、似是而非的文章”等。
他的結論是:在古漢語中,“年”和“歲”為同義詞,在很多場合都可以互換。其實今天這個原則也大致適用,只不過“年”字更常用一些,口語化一些,“歲”則更多用于正式文體當中。
讀到這里,其實大家已經可以基本判定此人不僅對古代漢語一竅不通(我本人可以斷言,此人不僅不會作詩詞,更不會寫文言文,否則何出如此無知幼稚之語?),更對傳統文化一無所知。
此人情況如下:
楊某濤,楊某濤書法講堂主講人,原名楊某付,原籍湖南省鳳凰縣,1988年入北師大教育系學前教育專,1992年考入首都師大中文系書法專業,師從當代著名書法家歐陽中石先生,為歐陽先生所招收第二屆書法碩士。
天哪,又是一位師從歐陽先生的碩士,嚇死寶寶了!
本著懲前毖后,治病救人的態度,先將此人公號翻了個遍,這種感受更為深刻,恕不一一列舉。至少我認可朋友們的印象:“字寫成這樣還出來教學,你是書法碩士,就說明你有學水平?”(恕不引用用詞較為火爆的原文)
我并不想直接就此問題與他展開探討,因為沒有任何意義,也不會有結果。因為這種人根本不懂什么叫“歲星紀年法”,更不可能知道什么是:閼逢、旃蒙、柔兆、強圉、箸雍、屠維、上章、重光、玄難、昭陽;什么是:困敦、赤奮若、攝提格、單閼、執徐、大荒駱、大荒落、敦牂、葉洽、協洽、涒灘、作鄂、作噩、閹茂、掩茂、大淵獻……
他根本不懂文字、語言、文化的變遷。他不懂得“崇古”為何物。他不懂為何稱蘇轍為“黃門公”,不會懂為何將御史臺喚作“烏臺”……
可憐他還舉出很多清人伊秉綬的例子,說明可以大大方方加“年”字。難道清代金石學大興,清人寫的篆書就必須奉為圭臬?你不知道清人所寫的篆隸,由于文字學知識不足,錯字極多嗎?你知道鄧石如、吳昌碩寫過多少錯字嗎?你知道吳大澄的文字學水平有多么高深嗎?
難怪他堂而皇之還講解《說文解字》,居然沒有提醒學生《說文》中大量錯字的問題。因為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!
我可以判定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文化,什么是文人的追求。我們沒說打死都不可以寫,可以隨便寫。我們是告訴大家為什么加干支“年”字就是沒文化好嗎?
你愿意沒文化你就加吧。我們可以告訴大家,清代很多官方的銘鑄文字就是直接寫年字的,書寫上當然也很多。前朝也有,哪朝哪代沒有傻子和笨蛋?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一直都是同時存在的呀。(后面為了說明這個問題,我專門給他舉了一個實際案例,大家慢慢看)
于是,我想通過如下的方式完成對他為人和治學態度的判斷。他的行為直接可以告訴大家他究竟是個什么鬼。
我決定用《蘭亭序》這一書學上最基本的話題,和他進行一番探討,一切很快就會見分曉了。
我以一個初學者的口吻提出了我的第一個問題。
第一問:
楊老師,你好!看到有問關于《蘭亭序》問題的,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,在此向您請教,為什么《“神龍本”蘭亭序》又叫《馮承素本》呢?非常感謝!
楊答:
因為這個版本卷首位置蓋有唐中宗李顯神龍年號小印,所以稱為“神龍本”。同時被后人考證為馮承素使用雙鉤填墨的方法摹下來,所以又稱為“馮承素本”。
“神龍本”也是最為大眾所熟悉的版本。一般為認為該摹本與原作最像,但批評者認為該版本筆畫牽絲過渡多,比較做作,失去了書寫的應有面貌。
我的天,“但批評者認為該版本筆畫牽絲過渡多,比較做作,失去了書寫的應有面貌。”此話從何說起?
我們知道“神龍本”屬于下真跡一等的復制品,和真跡是幾乎一模一樣的,可以說沒有任何差別,怎么會“牽絲過多”?所以此本留藏宮中,傳至中宗神龍年,并加蓋“神龍”小印,說明此本正式與原跡最肖者(其余臨、摹各本分賜諸王大臣,原跡殉葬,獨最肖者留藏宮中。詳郭天錫跋語)。看來楊老師真的是很喜歡自說自話,順嘴瞎說。
(這是他自己說的,詳見他公號語:“首先要說明一下,這并不是撰寫學術論文,我是想到哪兒說哪兒,很多看法也是我最近的一些思考,可能有很多不周全的地方,甚至看法完全是錯誤的。”
原來他回答學生的問題就是這種態度,順嘴瞎說,想到哪兒說哪兒。你這時倒是挺誠實的,以后你發現錯了你自己是知道錯了,那當初聽你話的學生可怎么辦?您就這樣教學的嗎?這樣就把自己都摘干凈了,我說過的話概不負責,聰明!)
第二問:
感謝楊老師,謝謝您的解答。
我想知道的困擾我的問題是,您所做說的經后人考證,認定為馮承素所摹,但是這個結論都是由哪些人考證出來的呢?好像大家只談是馮承素,但《神龍本》上并無馮本人的落款,又是何人考證出是馮先生摹寫的呢?
楊答:
這個呢,其實算是糊涂賬。史料上記載過馮等人奉旨勾摹蘭亭,但如何肯定這個神龍本就是馮承素摹呢?通常是因為明朝項元汴在后面有一行題記:“唐中宗朝馮承素奉勒摹晉右軍將軍王羲之蘭亭禊帖”。所以就這么定下來了,其實與虞臨本、褚臨本及定武本,也都是后人給強行指定的,不一定就是虞、褚、歐所臨。
真不錯呀,他以為圓滿的回答了我的問題了。哈哈。可是問題是,這次他可犯了一個重大錯誤!往下看……
第三問:
原來如此呀,是因為您說的通常是因為明朝項元汴在后面有一行題記:“唐中宗朝馮承素奉勒摹晉右軍將軍王羲之蘭亭禊帖”的緣由,此本被定為馮承素摹的啊。
但是我剛才查了一下,馮先生(617——672)。當時不是唐太宗命令他摹寫的嗎?唐太宗是貞觀朝呀(627——649)。這里項元汴同志怎么說馮先生是唐中宗朝呢?唐中宗(684.1.23——684.2.27,705——710)兩次在位。那時馮先生早死了呀?!太怪了!!!這位項先生的題記不靠譜吧?
他連馮先生是哪朝人都沒搞清,這種考證就一句話,大家就都信了嗎?太困擾我了,求楊老師解惑!
楊答:
問題比較復雜,一兩句話說不清楚。涉及不同版本和割裱及其他諸多問題。這些東西進一步考證下去,其實都是沒有定論的。但普及常識總得有一個說法,所以就將這個定位馮承素摹本了。今后有機會再專門寫一篇文章。雜事比較多,恕不再回復,問好。
天哪,你以為這樣你就過關了嗎?回答不上來想逃了是吧?!
于是我做了明確的回答,向他攤牌。
我的最終留言:
我今天提出的問題其實已經非常明確了,為何人云亦云,都說是馮摹的這個問題,我已經明確提示您,項元汴的題跋是完全靠不住的。
稍微做一下功課就能發現它的錯誤,中宗朝馮承素早已死了。這回您知道了吧,原來明朝也有如此沒有文化的笨蛋。(這就使我前面說過的,這里提供的實際案例。不是歷史上的就都要相信,就可以拿來當論據。你這種錯誤又在犯了,拿出來說時,要自己先搞搞清楚!)
我們今天對待學問,切不可如此得過且過,不求甚解。
您說“這個問題比較復雜,一兩句話說不清楚”,這是對的。
但您說“涉及不同版本割裱及其他諸多問題”,就是屬于亂扯了。
您說“這些東西進一步考證下去,其實都是沒有定論的”,更是不負責任的推脫之詞。
您還說“但普及知識,總得有一個說法,所以就將這個定為馮承素摹本了”,這就是更不被允許的回答,這說的是什么話?這叫以您之昏昏使人昭昭,作為老師是大忌!
(注:以上這段話被成功提交,楊老師看到了。此時,估計他已經惱羞成怒了,他果斷地刪掉了我所有的留言,并將我拉黑,于是我后面的話就發不上去了。)
下面是我要正告楊老師的話(懇請各位代為轉達):
您說:“今后有機會會再專門寫一篇文章。雜事比較多,恕不再回復,問好。”
我真誠希望您不要管什么所謂的雜事了,這么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,怎么能夠為人師表?
希望您即刻開始好好做下功課把,把這個問題搞清楚。
“蘭亭”一科是學書必備的常識,您作為首師大書法院第二批碩士畢業生,言必稱師從歐陽先生,您拿到如此的高大上的學歷,竟然對此粗淺常識一無所知,并以此等言語態度加以搪塞,是絕對不應該的,您這是給先生丟臉了!丟大臉了!
看到我關于那一段年代的分析,您正確的反應,應該是大吃一驚。感覺到原來自己定竟然對此如此無知,您應該感謝我對您的善意提醒,直接承認您對此完全不知緣由,抓住這次學習的機會,應該即刻開始主動探求,而不是用這種態度搪塞過去。
你居然說出“普及知識,總得有一個說法,所以就將這個定為馮承素摹本了”這樣無知幼稚的話,這么可以這樣!
以言語搪塞,以維護您崇高的老師的光輝形象的做法太不應該,更不該刪掉我的留言,關閉與我交流的大門。殊不知您這種回答,和您這種做法,正是我不愿看到的。您這是自己給自己抹黑,更是給首師大書法院抹黑,給先生抹黑。
如不是先生躺著好幾年了,我定會和怹老人家說說,告訴怹老人家后來的這些學生們的表現,不知先生會不會被氣得坐起來?
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心!
最后向您致歉,恕我冒犯,您現在知道我的真實來意了吧。
我可以明確告訴您,是朋友將您不負責任的發貼轉給我看,大家并對您所寫作品質量大為質疑。您辦學傳道雖然精神可嘉,但站在學術高點上卻不能嚴謹治學,已經為人詬病,初學者看不出來,有識者卻看不下去!
故我來一探究竟,我不會就您不嚴謹的言論直接評判,想用一實際問題試探您的治學態度,和您的為人品德。所謂知之為知之,不知為不知,覺得這個道理您應該懂得。
但您的做法實在令人失望。還是這個問題,為何大家都說馮摹?請您仔細做一下功課。我可以提醒您一下,關鍵詞:“郭天錫”。
如您能夠踏下心來好好探尋一番,這個問題并不難解決,怎么可能說成至今沒有定論呢???
靜待佳復為盼!
再度致歉!希望您能理解我的苦心!
您雖然刪掉了我們在所有的談話記錄,并將我拉黑,不過這沒什么,維護您的形象我理解,您好面子,我也理解。但您要三思,您要明白,這種行為只能給您的導師臉上抹黑,給首師大抹黑,給書法院摸黑。
我不需要您道歉,我希望您能幡然悔悟,抓住這次學習進步的機會,碩士的頭銜是不能吃老本的,要繼續學習才對!
只要能從今后好好認真做學問,再不要說什么“為了普及常識總得有一個說法,所以就將這個定為馮承素摹本了”這樣的幼稚無知的話就好!
董雁 再拜
2017.11.22于北京抱素齋
全文完,希望通過這一實際案例,使所有為人師者能夠引以為戒!學歷不等于知識和文化,以其昏昏使人昭昭,罪莫大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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